窗外寒气依旧，寒气朦胧地依附空气里。 不远处还留有未融化的冰雪，呼出来的气立即成了水雾，飘飘渺渺的一寸一寸蔓延向远方。他伸了伸懒腰，放下笔，起身往客厅走去。 傍晚的客厅极为昏暗，只有他和外婆两个人在家，厨房间的灯亮着，外婆在里面忙碌，他走进，忽觉得一股牛肉香的味道，若有若无的钻进鼻子。外婆察觉到了他的存在，瞅了他一眼：”饿了吧。”他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很饿，嘴硬道：“我只是觉得牛肉很香。”婆婆一笑手依旧不停地翻炒锅里的菜，接着又倒了水：“呲啦”，一下洒进锅里，蔬菜店的味道蔓延开来，他认为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，否则这些撩人的味道会缠着他不放。这间并不宽敞的厨房，从他记事起便应着令人胃口大开的食物的味道，从小到大，外婆总能一下抓住他的味蕾。 吃饭啦，一道道香气扑鼻的食物被端上餐桌，然而婆婆自己却只吃青菜面条。问起缘由，婆婆回答：”我的牙齿又疼了，摇啊摇的，只能吃点清淡的咯。” 他一怔婆婆的牙齿又松动，如今她嘴里完好的牙齿剩不下几颗，他依稀还记记得婆婆用自己的牙齿吃蚕豆的样子。 婆婆的耳朵也不好使了，常常需要人大声重复，她才听得见，可是她依旧爱戴着厚厚的老花镜，看新闻，不识字的逮着他问是什么意思；依旧喜爱穿着运动鞋去散步，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。 此时婆婆穿戴好，站在他面前，戴着耳套，斜挎小包，朝他挥了挥手：”我去拔牙啦。” 他点点头，面前突然拂过一股清幽的味道，那是婆婆刚刚挥手留下的，丝丝缕缕沁入他的心田。 那是婆婆的护手霜的味道，婆婆的手一到冬天就会开裂许多小口子，只能涂的手上满是药味。 婆婆在一天一天变老，那些飘飘渺渺，萦绕在饭菜间的味道，萦绕在他心田里的味道，都是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。 这是外婆所经历的岁月的味道，沉静而美好。